天真爱丽丝

抱你犹如亲手杀宿敌。

围困俱乐部21.

为何爱判处终身孤寂


BGM:《默》



21.


李天泽把头埋在被子里,听到在屋外打电话的宋亚轩火急火燎地和听筒里的记者大声争执着,“你们还没搞明白吗?爆炸发生时天泽已经不在现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他现在状态很差不想回应,你们不要再打来了……”


电话里不知到底从几张嘴里发出来的声响,仿佛是一团团纠结的黑色毛线。李天泽似乎是幻听了,他在一片模糊的意识流里感知到那些毛线钻进了他的耳朵里,继而又缓慢融化成黑色的粉末,轰隆隆地爆炸开来。空洞视觉里出现的炙热的红与那日黄昏时天台上迸发的火光重叠起来,影影绰绰、不眠不休。


李天泽将脸从潮热的被子里抽出来,漂亮的一双大眼睛空洞无神。他面无表情地平躺着,手和脚冰凉,一动不动仿佛一具僵硬的行尸走肉。


忽然,李天泽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李天泽下床拉开门,二话不说就对宋亚轩伸出了一只手:“亚轩,给我。”


李天泽的嗓子哑得不像话,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出了千疮百孔的缝隙,听得门外错愕的男孩心里一抽。


“呃……天泽,你醒了吗?你……”


宋亚轩被李天泽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用手捂住了手机听筒,磕磕巴巴地想要解释为什么记者又把电话打到了他这里,可还没等他说完,李天泽就迅速抢过了他手里的电话,对着听筒冷冰冰地开口:“他没死,劝你们这群记者行善积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李天泽的声音先是顿了一秒、继而如同马蜂般嗡嗡作响的声音再度轰然响起,一个男人用有些急促又兴奋的语气问道:


“那么马嘉祺先生和您真的是恋人关系吗?你们……”


“是,我们是。到此为止,别再打来。”


电话被“嘟”地一声挂断,男人来没来得及发出的声音、混杂着一片浆糊般的噪点全部戛然而止。


李天泽缓慢呼出一口气,气息因为刚刚说话带动起来的情绪而有些不稳。


电话被挂断后,李天泽没顾得上在原地尴尬着的宋亚轩,迅速回了房间,有些急促地翻身将后背压在门板上。


时间静默地流逝了几秒。


李天泽低着头,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


接着,一滴眼泪猝不及防顺着眼角滑落。


操。李天泽厌恶地皱了皱眉,抬手将它抹下去。


可眼底渗出的眼泪越积越多,像滔滔不绝的海水向外翻涌。无数滴眼泪迅速累积,将李天泽的视线模糊成花白一片。


李天泽像一个执着任性的孩子,温热的液体一涌出来、他就抬手狠狠抹去,直到这个动作重复了不下十次之后,他终于支撑不住了一般皱了皱鼻子,从门上缓慢滑下,抬起手背遮住眼睛,狠狠放声哭了出来。



马嘉祺失踪了。又或者如那些黑压压的毛线团所传递出来的信息一般——那些线残忍又紧密的线纠缠着李天泽的耳朵李天泽的心,每当他的心脏跳动,柔软的心室都会被发狠的力道勒紧,痛感和淋漓的鲜血在告诉他——


那个人已经死了。


起初李天泽不相信,他歇斯底里的等,直等到有一天,又有人在那片废墟里挖出了一条手链。


银色,带着一颗脏兮兮的袖扣,内圈里刻着斑驳的几个字母。


private only。


……


李天泽终于麻木的相信了,他的爱人已随着那场如同一场致命的重感冒的大爆炸,化为难以聚集的一捧灰烬。


马嘉祺死了,这对李天泽来说是一个无解又难以求证的事实。


于是李天泽从一开始的悲痛、绝望、心酸,到愤怒、难解、自我拉扯,直到最后,一颗心变得钝痛而没有知觉。


时间在流逝,马嘉祺或许真的不会回来了,而那个天台已经被火舌一样的灼灼火焰变成了一片废墟,而除了那条手链,唯一留下的只有一把黑黢黢的三棱剑。剑头上的已经干涸凝固了的暗红色,刺进他的眼睛里仿佛是一根刺,李天泽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那是平淡日子里最扎人的一根硬刺,深深扎在李天泽的血肉中。春去冬来,李天泽像一只鸵鸟,像一只愚笨不知温度的鲸,长久将自己埋身于最静默的土包和深海里,仿佛不动就不痛。


可他好痛。


他痛得不能自已。


不是没有失态过。


他哭过、他闹过、他歇斯底里过——


可最后的最后,当那块沉重的墓碑竖起来时,当他在瓢泼的大雨里望见男人黑白色的照片上如同昨日一般清晰的笑脸时,当他在每一个深夜里摩挲着那条他亲手刻上去带着“private only”的手链时——他还是认输了。


葬礼那天,大雨几乎要将整个城市淹没。


李天泽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一直站到所有人都撤离,才缓慢走近那块冰冷的石碑。


照片里的人依旧笑着,李天泽却扑簌簌落下泪来。


他将雨伞扔掉,用冰凉的手指轻轻触碰那张被雨水打湿的黑白的年轻脸庞,看起来似是一向坚韧的男人在哭。


”别哭了,坏蛋。”李天泽轻声说。


“总是你安慰我,今天我来陪陪你好不好……”男孩呢喃着,将头靠在石碑一侧,任由雨水将他浑身上下打个透。


“第一次遇见你,我觉得你是全世界最狡猾的大坏蛋,只会狐假虎威的装深沉,不靠谱死了。”李天泽闭上眼睛,弯起嘴角,回忆起那个俱乐部的深夜,男人递给他的那杯傻里傻气的酸梅汤。


“后来不知怎么,莫名其妙我总能遇到你,所有的狼狈全被你看了个遍。”


我被人抛弃,茫茫然走在大街上,然后被你用一箱烤红薯拐回家。


“还记得我们一起看月亮的那个晚上吗?”


李天泽闭上眼睛,那个灰蒙蒙的夜晚仿佛就在眼前。天台地上散落着两只二锅头的瓶子,壁炉里的火舌跳动着,马嘉祺将他圈进怀抱,用有些粗糙却温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摩挲着他的脊背。那触感仿佛还停留在皮肤上,却又由来已远。


“你问我,'你逃跑过吗'。”李天泽睁开眼睛,雨水将他的发丝打得粘在额头上。


“我当时和你说,我有过。但其实我说了假话。”风很凉,李天泽缩了缩肩膀,将身体用力贴近那块石碑。


“我根本没有逃跑过,因为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真正快乐过。”


“我自以为是的认为,我从那个灰暗的童年里逃了出来,我看得透彻、我若无其事、我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什么人信任,也不想信任什么人,我根本不稀罕那些。”


“当然,也根本不稀罕你。”李天泽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有些自嘲地挑起嘴角,声音却突然发涩。


“可你总是挑我最脆弱的地方伤害我,你击碎了我的壳。”


那个夜晚男人肩膀上深刻曲折的刀疤仿佛一枚刺青,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上,灼得李天泽像一只无处遁形的虾米蜷缩在一起。


“我们太像,又太不像,所以才会对彼此有那么深刻的好奇。”


“你根本就是个陷阱,马嘉祺……”李天泽的声音开始发颤。


“我义无反顾的跳进去,到最后才发现没有了退路。”风太大了,吹得他干涩的眼睛生疼。


“你知道吗,我有想过可以一辈子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待着,卑微的守护你。”李天泽的声音变了调。


“可我舍不得,舍不得不爱你。我那么自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放你走……”


“所以我拉扯着,一遍又一遍的患得患失着。我以为你不爱我,或者是你只爱我一时,而我绝不可以把全部都给你,那样我会死得很惨。”


……


“谁想到,你这个傻瓜却把一切都给了我。”


那个潮湿的雨夜,书房抽屉上插着的那把钥匙和反光的银色手链,那句艰难却又饱含着不舍的“好聚好散”,那双轻易击碎了李天泽所有伪装的通红的眼睛。马嘉祺露出了他最脆弱的一面,把他自己的后路断掉,也要放他走。


甚至就连最后的最后,那个男人宁可把刀捅进进自己的伤疤,也不肯伤害他半分。


“你真是个……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李天泽突然开始抽噎起来,“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为什么自己跑掉了?你这个自私的家伙,说好我们一起走啊……”


雨越下越大,回忆汹涌而至,几乎要将他击垮。李天泽像个没了家的小孩,紧紧蜷缩在石碑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再去招惹你,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


李天泽的手指死死抠着那块冰冷无情的石碑,浑身上下仿佛都被撕裂了一般痛。


……


那天的雨一直下到傍晚。


天空再一次被漆刷成落寞的鸽灰,仿佛是一场交响曲的落幕。


那天李天泽走时,在马嘉祺的墓碑旁放了一束小小的白日菊。


……


他走得很洒脱,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李天泽与马嘉祺的这场大型爱情博弈,以他拥有,又狠狠失去,作了一个印记最深的终结。


那一束白日菊的花语是,永失我爱。








冬去春来,自那场大爆炸后,李天泽就再也没回过老宅。


也许是怕触景生情,他自己用这些年来积累下的一些积蓄在市内买了一套面积不大的房子,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普通生活。日子像白开水,李天泽却难得觉得很安心。


Zara依旧红火,而他已经向张薇辞去了前线主编的职位,准备休整一段时间。


宋亚轩时常会去敲李天泽家的门,每次都带着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像是在探望难民营里的饥饿儿童一样,生怕他饿着冻着,把李天泽搞得每次都哭笑不得。偶尔敖子逸也会跟着宋亚轩一起去,可每当见到敖子逸,李天泽就会变得很沉默,态度也冷淡了不少。宋亚轩觉得尴尬,每次都哈哈的打着圆场,敖子逸也是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其实很好理解,李天泽现在这样的状态不得不让人担心,宋亚轩只是怕他忘不了、糟践自己。可敖子逸呢?李天泽在心底禁不住苍凉的笑——


敖子逸还出现在他的面前,是在时刻提醒他那个被锁在铁笼子里、眼睁睁看着大火袭上自己爱人后背的时刻,自己到底有多痛吗?


在李天泽看来,敖子逸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在撕他心口上的那块疤。他不愿回忆、不愿想念、他最好忘掉。


所以他只能尽力扯出笑容,做出一个容忍又平淡的姿态,这也是他唯一能做出的表态。


以李天泽现在的状态,他不想再将自己置身于那个人潮拥挤的利益场里,却有了更多想去接触其他新鲜事物的渴望。这听起来似乎是社交能力的退步,又是一种进步,可归根结底,李天泽只是变得妥协了而已。


自从那个人走后,他早就不是那个受了伤也义无反顾冲进冷风中的倔强傻瓜,而是正在被时光一点一滴打磨圆滑,变得温吞沉默。他开始学着温和的笑,学着应酬包容不同种类的人。


李天泽在旅行的途中,遇见的无数个人都如匆匆过客。也有人笑起来有两颗相似的虎牙、声音低沉清亮。也有人心细如发、会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刻替他抹去大衣上的一个褶皱。也有人对他热烈地献着殷勤、说对他一见钟情。


可李天泽却再也无法动心。


他沉默着回避,只是因为心底藏着一只鬼。


这只鬼在他每一个貌似圆滑逢迎的时刻都会张牙舞爪的窜出来,一把揪住他的心,恶狠狠的问,你忘了吗?


他忘了吗?


李天泽在某一个大雨瓢泼的深夜,将身体紧紧蜷缩在被子里,梦里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的清瘦背影,在一片茫茫的雾里奔跑着,李天泽在大雾里哭着喊着追着,迎着凛冽的风,张着嘴却喊不出那人的名字。


直到那个背影一头扎进万丈深渊的悬崖,李天泽才满头大汗猛地惊醒。


“马嘉祺——”


他歇斯底里地喊着这三个字,抱着被子缩起肩膀狠狠地哭出声来。


马嘉祺,马嘉祺,马嘉祺——


他怎么能忘,他怎么会忘?!


那是他的生死爱人、是在所有危险来临时第一时刻将他护在怀里的人、是为了他义无反顾在所不惜的人——也是他空洞落灰的破旧心室里,唯一住着的人。


所以他包裹起自己,把那条斑驳的手链套在自己的手腕上,走了一个又一个地方。


好像那个人还在,好像那个人就在他身边。







转眼又一年,入秋初时,张薇忽然一个电话打到了李天泽这里来。


“小李,最近还好吗?”


彼时李天泽正准备整理旅行游记,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干脆利落,却还是在尾音里夹杂了几分试探的小心,李天泽一下就听了出来。


“还好,老样子。你呢?Zara现在还是很忙吗?”于是男孩像一个熟稔的老朋友,扯出了一个微笑,声音柔和的开口回了过去。


“唉,我也还是老样子,像个陀螺没完没了的转……”听了李天泽这样问,张薇的直性子便又上来了,对电话里的男孩有些嗔怪的抱道:“你不回来,策划部的提案被毙了不知道多少个,现在全靠小宋那孩子一个人挺着,都快给他累成苦行僧了,我看着都心疼。”


李天泽听了笑出来,开口道,“这么忙吗?我记得亚轩办事效率挺高的,怕不是近来有什么事耽搁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电话那头的女人恍然大悟般提高了音量,“这两天小宋下班总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的来接他,我没看清楚脸也不知道是谁。哎呦,小李你可不知道,俩人那个腻歪的,一见面就搂搂抱抱的,看得我一把年纪脸皮都红,真是……”


张薇说话没有把门,也没太顾虑李天泽的心里感受,这话说出口了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卡了壳。


“小、小李?你没事吧,怪我了,不该提这个,我不是有心的……”张薇磕磕巴巴地和李天泽道歉,却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


“我没事的Vivi,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李天泽的脸上还保持着那个笑容。


“人总得活下去不是吗。”


……


李天泽这话说得太过平静,张薇的心里很惊讶,更多的还是对李天泽的疼惜,于是便赶紧应了一句,将话题扯开了:


“你说的是,人总得向前看嘛……对了小李,公司最近又要策划新的专栏了,刚刚你也知道了,人手是真的不够,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有一个没去成的布拉格行程?这次就是这个主题,我思来想去也没找到合适的人,所以就想到了你。你……愿意帮这一次忙吗?”


张薇的邀请小心翼翼,李天泽也迅速在记忆洪流里翻找出那个他即将动身国外的下午,本是要走,却被张薇一通电话拖拽到了嘉林的投标酒会上,于是那时的李天泽才得以第二次遇见马嘉祺。


记忆久远却鲜明,李天泽再怎么镇定,心还是不准痕迹的痛了一下。


“……记得。”他有些干涩的回答,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应承下来。


“小李,布拉格是个很好的地方,空气清新,又有很多教堂之类的地方,文化和民风都很优越。你去别的地方也是去,这次就当是去旅游了,也顺带帮帮我的忙,好不好?”张薇听到李天泽应下了“记得”二字,觉得有戏,便赶忙再努力了几句。


李天泽听了张薇这样说,觉得他如果拒绝真的有些不近人情,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答应了。


“好吧,那一会你把需要我做功课的材料和时间表发给我,我整理一下。”


“好,没问题,真是太谢谢你了小李!”张薇听后很高兴,李天泽觉得他仿佛隔着一方手机屏幕就能看到电话那头女人眉飞色舞的模样。


“不用谢我,我也是假公济私去散心啦。”李天泽笑着说。


挂了电话,李天泽却是真的认真准备起来。


虽然说是帮忙,可到底也是老本行,该忘的不能忘,忘了的就得往回捡,答应了人的事情就得做到,李天泽的原则性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强了。


说不清是成长还是棱角的逐渐遗失,总而言之,现在的李天泽已经变了很多了。




去布拉格那天,本晴朗了一周的天气突然阴沉起来,像多变的小孩的脸。八月的天气说凉不凉,李天泽拖着一只行李箱在机场候机时,单薄的呢子外套竟也让他猛地觉得冷起来。


机场人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李天泽觉得每一个匆匆而过的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挂着些仓促阴郁的神色。


李天泽坐在靠近机场入口处候机椅的第一排,将行李箱靠在身侧,耳朵里塞上两只耳机,翻出一本书来有一搭无一搭的读着。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机场入口处忽然涌入一大批叽叽喳喳的小朋友,大概是学校组织集体出游,一个个都分外兴奋,惹得李天泽禁不住抬起眼睛向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小脸上望了几眼,嘴角也向上挑了几个弧度。


就当李天泽再次把头低下时,孩子群里似是有小朋友摔倒了,轰轰嚷嚷弄出了很大动静,一个孩子哭得惊天动地。


“小朋友乖,不要哭,哭了就不可爱了。”


……


忽然,李天泽在切歌的间隙听到了一个让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僵直了腰板的声音。


李天泽的瞳孔极速放大,他猛地转过头去,却发现人潮已经将刚刚那个小小的事故冲散,彼时声音的主人此刻已经被遮掩掉了大半个身子,在拥挤的人群中只给李天泽留下了半个白色的背影。


李天泽忽地站起身子,发了疯一般冲向人群往前挤着。


心中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呼之欲出,李天泽不顾身边人鄙夷的眼光,扒开一个又一个阻碍视线的陌生肩膀,最后终于捉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两个字还没等叫出口,被拍了肩膀的人已经转过了头来。


双眼皮,宽下巴,一双淡漠得不能再淡漠的眼睛。


不是他。


李天泽猛地颓下肩膀来,低下头轻轻说了句“抱歉”。


李天泽啊李天泽,你一定是太想他了,这么丢人的事情都让你做了啊。


李天泽有些自嘲地挑起嘴角,转身慢吞吞逆着汹涌的人潮又按原路返回了。


可是李天泽没有看到,在候机室一根巨大的大理石柱后藏着一个相同的白色身影。


那个人有着硬挺的眉毛、杏核形状的眼睛、刀一样锋利的下巴、带着饱满唇珠的薄唇。


还有看向他的深邃眼神。


——满满全是深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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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眼睛】别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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