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爱丽丝

抱你犹如亲手杀宿敌。

围困俱乐部4.

被你屠的粮炸出来更文


BGM:《开到荼靡》



4.


谁曾伤天害理,谁又是上帝,我们在等待什么奇迹。



李天泽一路上开着车心烦意乱,回到家才发现屋子里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原来许多东西已经被那人来过收拾走了。


李天泽用眼睛大致环顾了不大的房子一圈,发现两个人一起买的陶瓷杯、成双成对的布朗熊可妮兔拖鞋、还有一大堆衣服和鞋袜,统统被男友收走了,只留下了两件当初两个人一起在某宝上淘的情侣外套,此刻在一堆李天泽衣服的另一头孤零零挂着,看着有些可怜。


李天泽有些发呆地看着空下来大半衣柜,只剩下了自己那一半衣服整整齐齐占据着一方空间,突然觉得有点凄凉。


原来分手也不过如此,最后总要徒留下一人面对杯盘狼藉。


李天泽赤脚坐在地板上收拾着衣服,卧室的窗子没关好,一阵风吹进来,李天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外面突然传来钥匙的声响,金属碰撞的清脆声让李天泽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门外的男人推门进屋,没见李天泽的身影,以为是他又在加班还没回来,轻吁了口气。东西还没收拾全,他想起还有两人一起买的几件衣服和几双鞋还在楼上,便又折回来取。


一推卧室门,却看到男孩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地板上,小小的肩膀挺得很直,身边凌乱散落着一堆衣物,其中还混杂着自己要来取走的那两件。


男人轻叹了口气。


“……天泽。”他迟疑地喊了一声男孩的名字,语气里愧疚的意味明显。


窗子还没关,李天泽挨着冻又被人唤了名字,冰凉的手指纠缠成一团,本坐得笔挺的身子竟微微发起抖来。


“……对不起。”男人说。


李天泽深呼吸,把哭意生生憋回去,转过身子,脸上挂起一副冷淡的神色,抬起头来与男人对视。


“不用,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男人听后似乎很是疲惫,他想把赤脚坐在地板上的男孩拉起来,手伸出去却被李天泽别过身子躲避开了。


“天泽,我们俩好聚好散。”男人的声音里掺杂着隐忍的不耐。


“好聚好散?你都把人带回家了还有脸和我提好聚好散?”听完这话,李天泽终于受不住了般猛地抬头,眼眶泛起红来,径直蔓延到尖尖的眼角。


“你还是这样。”


男人沉默良久,只回了一句。


李天泽身子突然顿了一下。


“你总是太骄傲,每次我们两个吵架,都是我低声下气地求你,而你永远都是最不屑、最高高在上的那一个。”男人痛苦的闭着眼,却像是积蓄了很久的情绪急待发泄一样,丝毫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你自己想想,在一起的这四年,你真正为我们这份感情付出过什么?"


"你总是那么自私、冷漠,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说自己没有安全感,却每次都无理取闹的和我吵,吵得我一头雾水,还得一次又一次忍气吞声的哄你、和你道歉,承认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犯没犯过的错误。"


李天泽愣愣地看着男人一张一合的嘴唇,却一句说话也说不出。


"你每次工作起来就把我完全抛在脑后,只知道抱着你那堆画和稿子,像个冰块一样对谁都不闻不问。咱俩三周年的时候,我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给你打电话,你却说你在机场,连招呼都没和我打就飞走了。"


"每次我带兄弟来家里玩,你都像避瘟疫一样冷着脸躲在屋子里闷头画画,对人家的好意置若罔闻。"


"李天泽,我真的累了。"


男人一口气把这番话说完,最后的语气带着丝苍凉和无可奈何,听得李天泽心口一抽。


“这段关系是不平等的,这对我来说不公平。我搞不懂到底什么才是你要的,但是现在我弄懂什么才是我要的了。我渴望安定,渴望被回应,渴望一个安定的窝,而你却总想飞。”


到最后,男人像是将积累了很久的情绪一股脑都发泄出来了一般,加重语气说出这句。


"所以,天泽,我们分手吧。"


李天泽的脸在男人这句话说出口后变得惨白,黑色的瞳孔剧烈颤抖。


他用牙齿狠狠咬着嘴唇,几乎要将嘴咬破,浑身上下打着筛子,拼命抑制着想哭出来的冲动。


丝丝甜腻的血腥气在嘴里蔓延开来,李天泽悲怆地闭上眼睛。


“好……你好样的。”李天泽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接着,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扑上去抱住男人的肩膀,张口狠狠咬了上去。


凉意顺着地板攀爬上李天泽的脚跟、脚尖,又肆无忌惮爬上他的胸腔,尖锐地钻进那颗跳动着的汩汩流血的心。


男人被他咬得生痛,却终究没有推开。


李天泽闭着眼睛,一种无力与失去的抽空感侵袭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李天泽想说,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爱你来着。


李天泽想说,如果你求我回来,我一定不再和你生气,乖乖回到你身边,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既往不咎。


李天泽想说,如果你求我回来,我一定会好好记得我们每一个周年纪念日,把所有空缺的时间全部都补回来,再也不对你的朋友任性冷脸。


李天泽想说,如果你求我回来,我一定懂事听话,不再和你发脾气,更不会再忽略你的感受,一个人满世界逃跑。


李天泽想说,如果你求我回来。


……


可男人没有。


李天泽知道两个人之间的什么东西,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崩塌了。


那些温情脉脉的日子,每一个令人心动雀跃的瞬间,眼中只有彼此的温柔眼神,那些彼时只有彼此二人才能分享的亲密,已经随着这段感情的变质,默然流逝了。


而李天泽想,自己最后能为他做的,竟是擎起自己浑身上下所有不值一提的自尊,再给他留下一次痛。


而你可知道我多想越过这痛,越过痛哪怕一分钟。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饮水机上的蓝色水桶缓慢发出“咕咚”一声闷响。


李天泽松开嘴,从男人的肩膀上抬起头来,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沙哑地缓慢道:


“好聚好散。”


从男人身边离开时,他没掉眼泪,甚至都没回头再看一眼。


他毫无留恋地、像从前那样,高高昂起头,步履从容地维护着他破碎爱情里仅剩下的最后一点自尊。




走出门时李天泽甚至都没穿外套,全身上下只穿着一身看起来有些滑稽的睡衣,刚一出门就被冬天的冷风打了个透。


他一边哭一边恨恨地想,妈的,怎么每次都是我挨冻。


眼泪像任性的小溪爬了满脸,李天泽木着脸,缓慢走在冬日的街道上。


他漫无目的地走,被一个举着糖葫芦跑上来的小孩子撞了也全然不知,那孩子因为跑得太急,撞在李天泽身上时糖葫芦的竹签戳到了脸,哇哇大哭起来。


李天泽被这哭声吵得头痛,皱起眉摇了摇脑袋,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记忆。


他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被醉酒的妈妈在吹着刺骨寒风的夜晚粗暴推搡出门外,小小的人儿只得凄凄地用小手扒着门边,听着屋里母亲发疯又口不择言的对他的责骂,捂着嘴小声又剧烈的啜泣。


那时候的他幼小、怯懦,只是因为恐惧自己那因为丈夫的背叛而发了狂的母亲对他疾风暴雨般的打骂,甚至不敢哭出一点声音。


可他现在只想不计后果地、狠狠地放声大哭一场。


他不想管、也不想顾及,更不想在触碰到藏在心底那些密集的黑色伤疤时,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隐忍。


他太累了,心又被刚刚那人的一番话掏空了,荡着凛冽的寒风。


他禁不住回想起儿时那些自己艰难经历过的一切,那些貌似久远的画面此刻又鲜明的重现,像被蒙太奇手法剪辑过的电影一样,一帧帧在他眼前重现。


李天泽走着走着,突然用手遮住眼睛,狠狠哭了出来。


他太多年没哭过了。


所以这次他哭得够彻底,也哭得够狼狈。


为了这个人吗?


还是为了那四年?


李天泽问自己。


好像都不是。


他在街道边的一家便利店门口一屁股坐下,把膝盖缓慢蜷成一团,把脸埋下去用力地抽泣起来,悲恸的哭声令人心颤。


过往交织着的人群迅速经过,目光汇集成一条小溪。每一个人的眼神都窥探着好奇,好奇眼前这个男孩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什么都不好奇。


在这个飞速转动的时代齿轮里,每个人的面容都是匆匆一眼,随后便被投入了新一轮的琐碎和生活的火海里,面目模糊,不入镜头。


不知过了多久,李天泽哭累了,将头抬起来,伸手胡乱抹了几把脸,继而眼神空洞地盯着灰色台阶上正在艰难爬动着的一只黑色蚂蚁。


他突然想起王菲的一首歌。


每只蚂蚁,都有眼睛鼻子,它美不美丽。


偏差有没有一毫厘,有何关系。


每一个人,伤心了就哭泣,饿了就要吃。


相差大不过天地,有何刺激。


那首歌的最后一句,女人悱恻的声线混杂着镭射电音,仿佛是脑海里的巨大轰鸣,在李天泽耳畔回响。


每一个人,遇见所爱的人,却心有余悸。






马嘉祺此刻正快手快脚过行走在斑马线上,冬日傍晚时刻来临,天空是一片油画布般笼罩起来的深灰。


黑色大衣被风掀起一角,马嘉祺将一只手插进衣袋,另一只手攥着电话入神地给女助理Victoria交待着工作,字字严谨,句句认真。


直到红灯突地亮起,男人才猛然发觉自己竟被围困在了马路中间,罕见的低级失误让他有些烦躁。


车流蠢蠢欲动,被夜色开启的汽车前视灯放肆晃出刺眼的光,钢铁怪物们将这座城市唤出一片迷醉的灯红酒绿。


高大挺拔的男人此刻和一辆黑色宝马僵持着。马嘉祺抬手摸了摸鼻梁,觉得自己的境地有些尴尬。


风又吹起。


沉吟半晌,马嘉祺欲规矩转身退回马路另一侧,抬头的瞬间,余光却瞟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发旋。


目光延伸处,街道旁卖烤红薯的小贩吵吵嚷嚷,红薯炉子飘出丝丝白气,模糊了那人大半个身子。


但马嘉祺还是认了出来,李天泽此刻在一家便利店门前蹲着,身上不知道穿了个什么玩意儿,看起来薄的不像话。


男人瞪大了黑色的眸子,抿住唇细细探看,发现那人的肩膀此刻竟正微微抖动,似是在哭。


马嘉祺的双脚霎时定在了马路中间。


宝马车的主人已然不耐,粗暴地按着喇叭试图提醒前方这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违规者,急躁的鸣笛声又惹得身后车流一片不满。


可马嘉祺依旧岿然不动。


彼时与老板正保持通话中的Victoria还在专心做着笔录,可电话那头已听不见男人沉稳清亮的声音,只听得一片嘈乱的车笛声,令她一时有些提心吊胆起来。


距离有些远,马嘉祺把他那双杏仁形状的眼睛眯起来,心无旁骛地打量着男孩的情况。


确认了自己刚才眼中所看到的景象后,马嘉祺稍作迟疑了下,将一只手从衣袋里抽出来。


继而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迈开长腿,迎着车流奔了过去。


“李天泽?”


男人快走几步到了男孩跟前,疑惑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语气却放得很轻。


李天泽听见头顶人的声响,吸了吸鼻子,慢慢抬起眼睛看了看平行视角里出现的一双黑色皮鞋。


头被风吹得很痛,他强迫自己回忆着,还是没能认出来这双一尘不染的皮鞋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


于是索性就不抬头。


马嘉祺顺着视角延伸的方向看下去,李天泽的指节层叠环绕在膝盖前,微微泛着青白,身子抖得很厉害。


男人皱起眉。


这么冷的天气,这家伙搞什么。


二话没说,马嘉祺将自己的黑色大衣脱下来,不容分说覆盖上了男孩单薄的骨架,衣服好像有点大,罩不住李天泽的肩头,不听话的往下溜了两寸,马嘉祺赶紧又伸手拽了拽,直到把人裹得严严实实才满意。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李天泽把头抬起来,望了头顶的男人一眼,呆滞的目光顿了顿,眼神有些疑惑,似是想不起马嘉祺是谁了一样,把头微微歪过去辨认了半天。


然后,李天泽又重新将脸埋进了臂弯里,肘腕将膝盖圈得死死的,还只是觉得冷。


在男孩抬脸的一瞬间,马嘉祺竟有些手足无措。


还真的是在哭。


漂亮的男孩此刻小巧的鼻尖被冻得通红,两只晶亮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只是抬头望了他一眼,就让马嘉祺一下子揪紧了心。


李天泽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被他用手胡乱蹭了几下,干涸出几道小花猫纹一样的黑印。


马嘉祺觉得此刻眼前的人像极了在院子里和伙伴做游戏被欺负了的小孩儿,不声不响地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懵懵懂懂却把泥巴都抹在脸上。


"你怎么了?"


男人将身子又放低了些,语气也不自觉变轻,低沉清亮的声线被傍晚生硬的冷风吹出了几分温情。


李天泽闷头沉默着,并未回答。


没有得到回应,马嘉祺心想他大概还是在跟自己赌气,摸了摸鼻梁,小心地伸出手,带着些迟疑的意味,将一只手掌覆上了男孩柔软的发旋。


"不要哭了。"


出口的语气带着他自己都觉得惊诧的温柔。


沉默在冷冬的空气中弥漫着,马嘉祺保持着这个弯曲脊背的姿势,耐心地等男孩抬起头。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马嘉祺觉得日月都转过了一个轮回,李天泽才终于肯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回应。


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马嘉祺,我想吃烤红薯。


"烤红薯?"


马嘉祺愣住了。


"嗯。"


男孩答的干脆,单音节在鼻腔里发出来,带着些撒娇一样的任性。


马嘉祺被搞得有点懵,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直起身子,转头看向此刻离他不过十步远的红薯炉。


简陋的烤红薯小摊散发着焦蔗糖与煤灰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暗红色的炉檐边上渍了一圈黑色的锅垢。来来往往的行人掀过各色的风,将炉子圆口处冒出的一团白烟冲散,继而又慢慢在空气中凝成不屈不挠的一缕,袅袅的飘着。


马嘉祺忍不住又皱了眉,只不过这次却带了点无奈的味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碰上眼前的男孩都会莫名其妙发生一些诡异又失控的事情。


比如现在他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Valentino站在一个冒着热气的红薯炉前,却因摸遍衣兜找不出一张五块面额的纸票而额头冒汗。


"你能不能换一个吃,我现在……没有现金。"马嘉祺面露难色,有些尴尬地转过身子去询问着台阶上的男孩。


距离有点远,李天泽似乎是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只是闻声缓慢抬起头,用小动物一样湿漉漉的眼睛望了望他,神色懵懂天真。


马嘉祺被这一眼看得没了脾气,于是又转过身去,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却也只能找出几张硬邦邦的卡。


最后,男人认命似的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记录页最顶部的一个号码。


此刻正担忧着自家老板安危的Victoria看到手机来电上显示的名字几乎是要哭出来。


“喂,先生。”女孩差点要唱哈利路亚。


"Victa,现在去买几只烤红薯送到老宅。"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自在,可语速很快,甚至还喊了她英文名字的简称。


"烤……烤红薯?"Victoria瞬间像是听到了什么外星语一样,磕巴着又确认了一遍。


"对,要快,不要凉的。"马嘉祺那边听起来很急,似乎这烤红薯是什么不治之症的救命良药一样。


"可是先生,老宅现在没……"Victoria有点反应不过来。


"一会儿我过去,别耽误时间,马上。"男人是命令的语气。


"是!"Victoria二话不说,迅速应承下来。挂了电话后一张娃娃脸却添上了几分灰头土脸的苦色。


所以老娘到底要上哪儿给他淘烤红薯去?


Victoria在心里叫苦连天。




这头马嘉祺刚撂了电话,回头就不见了李天泽的影子。


望着空荡荡的石阶,心中一股无名的焦躁又腾腾烧上来,男人脸色陡然沉重下来。


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对那个拽了吧唧、从未给过自己好脸的小破孩儿如此上心,甚至此刻还因为他的突然消失而莫名生起了闷气。


这太不像自己。


可这么冷的天,他要去哪里呢?


接着,马嘉祺的脑袋又不受控的被李天泽占据了,男孩顷刻单薄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当他正想迈开步子去寻时,却看到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小型格格巫。


李天泽将马嘉祺的大衣从头缠到脚,从便利店的门里带着探究的眼神伸出一个脑袋来,怀里还抱着两瓶东西。


马嘉祺在看到李天泽那一刻心脏仿佛都要静止了。


他又惊又喜的快步走上去,确认男孩没有乱跑把他自己搞出什么幺蛾子后,一把拉起他的手攥进自己手里,动作迅速又不容置疑。


"你干嘛。"李天泽面无表情缩回手,像只被压了爪子警觉的猫。


"……"


马嘉祺一时语塞。


就这么唐突的牵了他的手似乎真的不太妥,可马嘉祺转念一想,他与眼前男孩的第一面可是要比此刻手拉着手更加亲密、更加难以启齿上一万倍,一时又有些郁闷起来。


"你手很凉。"


马嘉祺只好回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不过关的理由。


可李天泽似乎接受了,而且很受用的主动把手塞进了马嘉祺的西装衣兜里,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可刚刚二人之间紧绷的气氛显然被他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打破了。


马嘉祺心中暗喜,将人的手拽进手心,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滑过男孩细腻的指节,用他手掌的温度不温不火地为男孩取着暖。


被拽了手的男孩只是吸吸鼻子,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


马嘉祺终于看清了李天泽手里抱着的东西,但又觉得难以肯定似的,瞪大眼睛问了一句。


"……二锅头啊,没喝过?"


李天泽有些嫌弃的偏头过去扫了身旁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眼,眼珠转了个九十度,两只大眼睛黑白分明。


"……"马嘉祺这回觉得他是彻底被打败了。


"我当然没喝过,哪有你们城里人高级。"


男人看着那人怀里的两个绿色小瓶子突然笑起来,顺着男孩的话插科打诨了一句,嘴角扯起的弧度和不小心露出的两颗虎牙被李天泽的余光捕捉到,心中一滩池水竟被搅动出了几个波澜。


"那是。"


于是李天泽木着脸一本正经地回了两个不怎么正经的字儿过去。


"……烤红薯呢?"


李天泽探头看了一眼马嘉祺空着的左手,理直气壮的问了句。


"……"


马嘉祺又没话了。


平日里从容的男人此刻有些窘迫,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


"我出门只带了卡,没有现金。"


闻后,李天泽也跟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继而不情不愿地说了句:


我带了嘛,你为什么不来问我要。


语气不能更委屈了。


马嘉祺听后,饶有兴趣地挑起眉看着自己此刻身旁的男孩,花里胡哨的小花猫脸上挂着明显的失望,小嘴撅得老高,简直可以挂个吊油瓶,长长的黑睫毛很没精神的垂着,一脸的怅然若失。


他的小猫怎么这么可爱?


马嘉祺在心里终于忍不住咆哮。


"所以你要和我回家吃烤红薯吗?"


看着男孩脸上的表情,马嘉祺像哄小孩子一样低下身子,温和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


男人温热的气息打进李天泽的脖领里,混卷着好闻的草木香。


又被这种味道包围,李天泽缩了缩脖子,不太习惯地把头别了过去,避开了男人的眼光,耳根却染上了点红。


李天泽又不傻。


他当然知道马嘉祺是在邀请他。


天太冷了,李天泽呼吸出来的白气将身旁男人俊朗的面容氤氲成一副模糊的水彩画。


他有点发愣地看着马嘉祺没有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暴露在干冷的空气中,指尖通红。


李天泽觉得他自己突然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和彼时那些汹涌而来的难过,从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这感觉像潮湿雨夜里的一条温暖干燥的毛巾,沥干了他湿漉漉的心。


他茫茫然地想着,不管眼前这个男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是否到底真的只是想带自己回去吃一顿听起来非常不靠谱、甚至还让人觉得有点荒谬的烤红薯,还是二人重复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开诚布公地随便找个沙发好好接个吻,亦或是俩人再假装一个不留神双双滚到床上去,自己都做好了准备。


或者说是,假装做好了准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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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甜饼然而。

下一章大概会很甜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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